皇帝在一大群人的求情下,只得暂且忍耐,对慕容晞道,“朕今夜也乏了,明天再作决定。你今夜回去想清楚,明早给朕答复。如果不肯听朕的话,朕的心意绝不会更改!”最后命他退下去。
慕容暄听到父皇推迟下旨,十分失望,夜长梦多,到了白天恐又会变卦。
慕容晞走出殿来,一眼望到了他,冷笑道,“你眼巴巴等在这里,想看到本王狼狈的模样,可惜又让你失望了!”
慕容暄离开了父皇的眼线,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,“我有耐心等,之前的乐坊司歌女,现在的青楼花魁,还有将来什么御膳房的宫女,花鸟苑的宫女。你一次次地挑战父皇的底线,与这些出身低贱的人纠缠在一起,总有一天会全盘皆输!”
慕容晞瞬间黯然,也许这是他命中的劫数,对于那些出身高贵王府候门的小姐,总是无法产生好感。
虽然他身为太子,但自小失去母爱,在宫廷也饱受人世的酸楚。也许正因为这样,他更愿意信任那些出身底层的女子。
而这是为皇权所不容的,父皇不会让这样出身卑微的女子成为皇后。他说得没错,接下来夏青婴的情路也注定会很坎坷。
可是眼下,得先解决苏娆的事,该如何保证苏娆的性命,又不触怒父皇呢?
这一夜,慕容晞睡意全无,独坐在书房内出神。伺候的宫人在檐下打起了瞌睡,房内空荡荡的一片寂静。
忽然一阵风将门吹开,接着一个身影从漆黑的门外走了出来,正是苏娆。
她穿着一袭轻薄的白色绫裙,青丝披散,被风吹拂得有些凌乱,从夜色中猛然走进来,全身透着凄婉哀绝之气。
慕容晞望着她,怔怔地问,“你怎么深夜来到这里?”
苏娆跪在他面前,眼神坚定地望着他,“殿下,你将我废了吧,不要再与皇上作对,不要因为我放弃未来的江山。”
慕容晞有些动容,沙哑地问,“你可知道打入冷宫的下场,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。你这样年轻美貌,真的愿意香消玉殒,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吗?”
苏娆凄然一笑,“我出身低贱,此生能得到殿下的厚爱,死而无憾。殿下如此待我,我怎么能令你为难,让您惹怒皇上,失去太子位呢?”
慕容晞默然一会,怆然道,“苏娆,我与父皇对抗,不仅仅是因为你。我不想让奕王的阴谋得逞,不想一次次屈服皇权。也是因为我母后,她是父皇的发妻,最后却被无情地抛弃,孤苦地流落到宫外。所以,我绝不会走父皇的路,将你抛弃的。”
苏娆刹那间泪如泉涌,这个看上去坚硬倔强的的男子,他的内心是如此柔软,如此虚弱,而又是如此重情重义。
她抬起泪眼道,“殿下,我怎么敢跟皇后相比?你为了我与大臣们翻脸,与皇上抗争,我已经很感激很满足了。你现在就起草诏书,将我废了吧!”
“你真的想清楚了?”慕容晞眼神十分艰难。
苏娆站起来,走到书案前,铺开了宣纸,拿起毛笔。
望着他,“殿下,不要再迟疑了,等到天亮后就将旨意颁布出去,否则皇上废储的诏书就先行抵达了!”
慕容晞浑身颤抖了一下,终于缓身坐到案前,可是握着那支熟悉的狼毫笔,感觉似有千钧重。
这些年来,他下过多少处斩流放的旨意,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悲伤。这不是民间一纸普通的休书,这个被休掉了女子,再也不可能有未来。
苏娆侍立在一旁研着墨,态度坚定而匆容。慕容晞沉吟片刻,强忍着泪水一气呵成,终于写下了这纸绝决书。
他在懿旨中,并没有提及此次事件,只是感情不合为由分开,去掉她的妃份。而分开后,也是让她回到苏家老宅,而不是进入阴森的冷宫。
苏娆凝神一看,有些不安,“殿下,你让我出宫,皇上会同意吗?”
慕容晞温和地望着她,“这是我最后的底线,你留在冷宫只有死路一条,出了宫,以后人生会很凄凉,但仍有一线希望。”
苏娆听此,含泪哽咽,“谢谢殿下成全,此后我与你的缘份尽了,就此别过吧。”说着又跪在地上磕了三拜。
慕容晞将她扶起来,轻轻拥抱了一下她,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。
第二天清早,慕容晞一身倦容,带着圣旨来到皇帝面前。
皇帝对他擅改了结局很恼怒,可是望着他坚定不移的眼神,权宜之下只得作出退步。他也不想为了一个女人,真的毁掉自己花费了多年心血,亲手栽培起来的希望。
太阳初升,照着金碧辉煌的承天门,越过金水河,广场上聚齐了黑压压的一片人。
司礼太监捧着圣旨高声宣读:“太子侧妃苏娆,自进宫以来淑慎贤慧,然其不适应宫廷环境,备感压抑。太子殿下今特下此旨,废去她侧妃之位,返遣出宫,还其自由!”
夏青婴站在城楼一侧,听到旨意长松了口气,这对于苏娆来说,真是很好的结局了。
她洒脱直爽的性情真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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