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楠,你快来,晚了就看不到焰火盛会了!”小女孩扎了两条长长的辫子,正蹦蹦跳跳的在拥挤的人潮中穿行,一身粉色衣裙在夜色中格外亮眼。
“小琪,走慢一点,焰火要等到子时才开始,不要跑这么急。”少年特有的清爽声音自人群后方传来,明明是埋怨的话,却难掩笑意。
女孩咯咯一笑,素白的双手在空中飞舞,阿楠阿楠,你快来,我在这里等你啊!
突然一簇烟火自空中绽放,将两人头顶的一片夜色打乱,少年抬头一笑,烟花乱坠。女孩望着少年清朗的面容,眉眼弯弯。向前游移的人群也一下慢下来,看着天上的烟火,一起感受边关特有的新年喜庆气氛。
不过一瞬,璀璨的烟火便散了,留下一粒一粒像萤火一般细小的灰迹,女孩略显失望,嘟着嘴看向天空。
“又怎么了?”乘着众人看烟花的时间,少年已经走到女孩身边,“这么喜欢的话,我下一次再带你来看。”
女孩点头,“阿楠,这可是你说的啊!不许反悔!”
“不过是一场烟火,我答应过的,自然不会忘记。”少年扬起一抹清浅的笑,深棕色的瞳仁静静的望着少女。
女孩皱眉眉,看着少年说道,“阿楠,你不要这么笑。”
“为什么?”少年一愣。
少女朝他身后努努嘴,一脸不情愿。
少年往身后一看,不知何时他的身后便围起一堵半圆形的人墙,几名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望着他低眉浅笑,看到男孩转身,几个人更是红霞满面,都将各自手中的香巾香囊投向男孩怀中,少年冷不防接了满怀的礼物,香气顺着衣襟往上,少年只觉鼻尖发痒,回身看着少女,一脸不知所措。
少女一怒,连秀气的俏鼻都皱起一丝丝纹络,纤手一扯将男孩拉到自己身边,朝众人喊道:“他是我的人,你们谁都不可以送他‘晏礼’!”
少年一惊,满脸错愕。
但那几个少女却全都一叹,甚至其中一个较大的女孩还不依不饶的叫道:“真可惜,被人抢走了!”衣襟一甩,就拉着姐妹们走了。围观的人一笑,对着少女竖起大拇指,少女毫不在意的笑道:“谢谢,谢谢。”
少年这才回神,“你们都在说什么啊,我怎么一点都不懂?”
女孩扬了扬眉,一脸老成的看着少年,“刚才那些女孩给你的礼物叫做‘晏礼’,是取自诗经中‘总角之宴,言笑晏晏’之中的‘晏’,莫云关一直有这样的习俗,只要在新年焰火盛会前给自己喜欢的男子送上晏礼,并且得到他的回赠,那就说明他也喜欢你,那么之后就可以请媒人说亲,两人就可以成为夫妻了。”
少年点了点头,“原来是这样。”突然心中玩意大起,笑着望着少女,“那你刚才所说的‘他是我的人’,又是什么意思?我可没收到你的礼物啊!”
少女一窘,一转身便朝前方奔去,“没什么意思,你听错了。”
“可是你明明说过,小琪,不可以耍赖呵!”少年捧着满怀的晏礼追了上去,英俊的脸上布满笑意。
“嘿嘿,等你抓到我,我就告诉你!”一溜烟,少女又寻了小巧的摊子乱转,少年摇头轻笑,闪身躲进了一个灯光略暗的小摊中,将怀中的礼物一股脑都倒在摊子上。
摊主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,看到少年那如释重负的样子,呵呵的笑了出来,“孩子,看来这些礼物不是你喜欢的女孩送的啊!是不是在等啊?”
少年略低了头,脸上有些泛红,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。老人一笑,将手中的一把木制小锁放在他的手中。
“记得把这个送给她,我这把锁可是很灵的,可以把她的心锁在你身边啊!”少年伸手接过,是一只小小的桃木小锁,手工精美,那丫头应该会喜欢吧!
少女转了几圈,回身看去,少年却不见踪迹,眉头一皱,喊了一声‘阿楠’,并没有人回答。心里一慌,忙扯着裙角往原路快速奔去。
“阿楠,阿楠,你在哪里?迷路了吗?我在这里啊!”许久不见少年身影,连喊声都带上了哭腔,人潮汹涌,不一会儿女孩便被推到了长街之外,心里一酸,女孩坐在街外的梅花树下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。
少年见许久没人寻来,转出摊子一看,却见少女正坐在梅树地上悲悲戚戚的哭着,不由鼻尖一涩,麻麻的说不出感受来,忙扬起手叫道:“小琪,我在这呢,我在这里,你别哭啊!”
少女抹着眼泪,耳旁人声不绝,根本没有听到声音,一气,便又大声大声的哭了出来,少年一急,一边叫着一边向少女的方向过来,只是他逆着人潮走,不一会儿就又被推了回去,一次两次,少年脸上便满是汗水,女孩眯着眼望过来,便见到他衣裳凌乱,满头热汗的朝她招手,忙破涕为笑,顺着人潮向他挤了过去。
两人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。
“你可知道我找了你许久!”少女望着他,略带哭腔。
少年一笑,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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