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宫偏殿,屏去左右的皇后姬如花和国舅姬啸敖垂手而立,满脸尽是焦急之色。
面前的床榻之上,“啊呜”口鼻之处不时仍有血沫泛出,胸腔内的肺部显然也进了血水,呼吸之时发出“咕噜……咕噜”的气血翻腾之声。
床头,一名瘦高异常的黑袍男子眉头紧锁。
他右手持着一枚碗状铜器,有口却无底,扣在“啊呜”心口,俯首贴耳,又是聆听了许久。
此人正是先前被道人玄机子,用换心之术救下的黑袍怪人。
九年前,国舅姬啸敖引他进宫之后回到王府,更在王府后山为他专门修建一座“药王阁”。
此人蓄发挽髻,也正式授箓入道,法名“玄真子”,在“药王阁”中继续潜心专研草药医术,间或也开门接诊,专治疑难杂症。
这些年来,不少濒死之人横着抬进门,竖着走出阁。
久而久之,这玄真子被人们冠上“神道医仙”之名,可谓是万民敬仰。
“娘娘,国舅,这孩儿心房所伤固重,但更为棘手的是连通心房的经络或断或乱,恐命不过三日了。”
姬如花和姬啸敖听闻此言,脸色俱是煞白。
这费尽多年的心血,留给皇子的生机,恐怕就要付之东流了。
“不过……”这玄真子略微停顿片刻,又是张嘴说道。
“不过什么……是否还有转机?”姬啸敖疾声问道。
他的话音未落,一旁的皇后姬如花抓住玄真子宽大的袖袍,双膝一软竟是要跪了下去。
玄真子大惊之下,扑通一声抢先俯身在地。
姬啸敖也是赶紧撑住姬如花的肘弯,没让这万金之躯的皇后娘娘真的跪下地来。
“娘娘龙体,贫道受不得这一拜。”
“道长慈悲为怀……道长医术无边,望道长救这孩儿一命,也就是就我儿一命,救我一命!本宫愿意散尽后宫之财,为道长扩建观阁、采买药材,以报大恩。”
玄真子抬眼看了看已成泪人的姬如花,徐徐从地上抬起身来,缓声说道:“钱财乃身外之物,又岂会让贫道挂怀?唉……请娘娘和国舅将此子和皇子,速速送到贫道药王阁中吧。”
姬如花面带诧色,颤声问道:“难不成,道长想……”
“不错!”这玄真子直起身子,脸上的神情不自觉间,已然骤变。
他原先紧锁的眉头已经张开,深陷的双目之中,竟仿佛有点点亮光喷薄而出。
“既然此子的心脉已毁,那么,贫道只能是今日,便行这逆天夺命的换心之术了。”
一想到自己即将重施这当年救过自己性命的神术,玄真子苦等多年的欲望,一下子爆发开来。
在他心中,已经将这原本万般艰繁、万分凶险的奇术风险抛在了脑后,剩下的只有极度的期待和狂喜。
姬如花眼见玄真子神态大变,又听他说今日便要提前实施换心之术,心中惊惧甚重。
她正欲张口问这道人是否可行,却见王兄姬啸敖转过头来,与她眼神一碰,微微摇头。
姬如花把心中的话语咽回肚中,便听姬啸敖缓缓说道:“娘娘,这孩儿命悬一线。如若他一死,即使我们再要设法谋一颗这样的心房,也不会再有十年的光阴,等我们和雷儿了!”
十年!再过十年,脸色越来越青紫,憋闷越来越严重的皇子司马雷,是不是坟头的草都已经三尺了呢?
此时,这玄真子飞出九霄的思绪也微微收回了些许。
见姬如花还有迟疑,玄真子道:“娘娘,原先约定的等这孩子十岁之时施术,虽是《医心经》书中所写,但也并非绝对。这书上还写道,受心之人也须十岁以上,施术方有八成把握。而当年吾师救我之时,贫道也才是八岁小儿。”
姬如花道:“这么说,风险不大?”
玄真子苦笑一声道:“娘娘,这以命博命之术,岂敢说风险不大?只看你,敢不敢试了!”
这道人说完此句,转身看了一眼昏迷中的“啊呜”,又转过身来朝着姬如花和姬啸敖曲身一拜,说道:“望娘娘和国舅速做决断”。
姬啸敖上前一步,向姬如花双手一拱,“娘娘!”
“好吧,本宫允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姬如花的脸上,已是滴下泪来。
此时,偏殿房外的杏树地下,被绳索捆住脚踝的玉婵儿已是混沌嚎哭了一日。
又一次的命运重击,落在了这个孤苦女人的身上。
她已经27岁了。
冷宫虽然凄苦,但少了许多外部世界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,玉婵儿的容颜虽然略显消瘦,但愈发清丽出尘。
自从有了“啊呜”,那份母性的光环,更将玉婵儿笼罩得更有女性的博爱和柔美。
而此刻,望着地上尚未干透的丝丝血渍,玉婵儿想到了死。
“如果‘啊呜’没了,我也不要活在这个世上……”
此时,王府之中,小郡主姬若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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