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不敢置信。
信上内容,她知道个七七八八,剩下的也大都能够猜到。然而,她还是被那直白露骨的话语吓了一大跳,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……
“可是,光凭这么一封匿名的举报信,也不能说明什么吧?”
老太太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,一脸期待地看着府丞,希望他能够给出肯定的回答。
然而,府丞只是淡淡一笑:“是的。”
老太太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放松,反而是越发的沉重了。
她知道,府丞的话只说了一半,他的手上肯定掌握着什么证据,所以还会迟迟没有给二老爷定罪。
“既然这样,张二老爷就先暂时禁足于二房,剩下的等本官调查取证之后再做定论。”
老太太的手里绞着一方帕子,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,心有不甘。
然而,既然已经报官了,虽然一切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顺畅,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。
府丞想要把闲杂人等全部驱散,以方便自己的取证和调查工作,张太医却心急如焚,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等下去了。
“大人,我有件事想要拜托您……”
府丞抬起头来,却猛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,他在心里安安吃了一惊——这不是太后身边的张太医吗?
张太医已经服侍过三代圣上了,在清风王朝这种死一代皇帝杀一波太医的情况下,张太医算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幸存者了。
这也足以说明他的医术是有多么高明,情商又有多高,观察力又有多么的敏锐。
府丞在宫里觐见的时候,曾瞧见过张太医两次,所以认得他,也知道他的医术有多高。
府丞便对他带上了几分敬意。
“您也是三品荣休的,比卑职的职位高了许多,您这声‘大人’当真是折煞卑职了。”
顺天府府尹才是正三品,而府丞只是一个从三品,张太医虽然从未真正任职,可是明面上也是挂了一个三品官的,加上张太医又深得太后和皇上的宠信,府丞这段话倒也不算是自谦了。
张太医颔首,他现在没有心思去应付这些虚晃应酬。
“我有个徒儿,在我们上东山采药的时候,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人给抓住了,不知去向,请求大人想办法将我徒儿救出!”
张太医寻徒心切,连话都没有说清楚。
苏碗碗连忙补充道:“我师弟叫司徒皖,是在东山山腰上被人劫走的,他穿着一身白衣,身高八尺有余,他以前的身份是,仵作。”
张太医略微转过头来,有些不满地盯着苏碗碗。
她对司徒皖的了解有限,只能够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。
府丞的眉头几乎是不可见地皱了一下。
“如果他真的是仵作,去查一下当地的县志就能够查明身份了。”
府丞欲言又止。
仵作都是贱民,若司徒皖当真是仵作,那他的名字必定是在贱籍上登记在册的,去查当地县志的户籍册就能够得到他许多的信息。
可是,这样的人和太医有着云泥之别,怎么会成为他的徒弟呢?
虽然好奇,府丞却也不敢多打听,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。
“只是,这般没头没尾的委托,恐怕师出无名啊。”
一来,他不知道司徒皖到底是被什么人所抓,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找起,二来张家刚刚发生了凶杀案,他一个小小的府丞,也应付不了这么多的事情。
所以,推诿是他唯一能够做的。
张太医的脸色不太好看,他抬起黯淡无光的眼睛来,死死地盯着府丞。
“我知道,您有您的难处,只是我爱徒心切,我就直言了吧——抢人的事情可能与我大哥有关,希望您在查案过程中帮我多多留意。”
府丞的脸上便出现了一种复杂的表情。
“您知道的吧,光凭您的这一句话,下官就可能把您当成是本案的嫌疑人。”
论谁听到这样一句话,都会觉得张太医是故意的,他只是假借关心徒弟来干扰案情罢了。
要不是因为张太医位高权重,声名在外,府丞就当场把他抓回去审问了。
“我知道的,所以您留意您的,告不告诉我全凭您来定夺。”
张太医很狡猾。
府丞想,要不是听说过他的为人,他现在八成会把张太医当做是头号的嫌疑犯了,他有能力犯下这等罪行。
府丞仔细的咂摸着张太医的话里的意味,想要品出其中到底含了多少分的暗示?
然而,张太医的眼神除了忧伤以外,却并不带着别的感情,似乎没有任何的暗示和求助,这让府丞暂时松了一口气。
“既然这样,那么如果真的能找到一些东西,下官会告诉您的。”
至于告诉什么,告诉多少,全都在府丞的手里把控着,他仍然掌握着主动权。
总之,他有自信不被张太医牵着鼻子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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