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很久没聚在一起吃饭,找了一处小店,就着橱柜的新鲜菜,点了一盆清蒸鲈鱼,一盆油炸小黄鱼,只有非常新鲜的小黄鱼才能炸出味道来,另外炒几个小菜,都是农家野生的。三月河里的野生鱼,最是鲜美。大饭店里的菜可能都没这些犄角旮旯里的小饭店菜鲜。
他们都是南方人,还是南方菜吃得舒服,西北菜偶尔尝尝还行,习惯不同,整天吃就容易上火。
何昭阳哪壶不开提哪壶,"不知道檀姐是哪里人啊。"
"檀姐好像是西北人,哦,西北妖,在伏羲骨旁出生的。"张馥珍说,其实说出生这两个字,也有点不准确。
"但她是妖的时候,不吃什么东西吧。"何昭阳说。
檀妖没告诉他们她还是小妖的时候,受道士的欺凌,那时候吃的都是残羹冷炙,等她妖力强盛了,才不需要吃东西。
严川已经让人去追踪ip地址了,只要发了微博,他们就有办法知道,用什么手机号发的。这几个月他有查过他给他弄的假身份证的使用记录,定酒店,坐车什么的,全部空白。说不定她又换了新身份证,但愿如此。
所有人都这么一厢情愿地想着,但檀妖从高处坠落,一地的血迹,他们也都亲眼见证了。
三人饱餐一顿,何昭阳坐那老神在在地剔牙,没点猪肉鸡肉,鱼肉也卡牙缝吗?倒是张馥珍觉得不好意思,起身去付款。
严川暗骂自己一句自作多情,想着和尚是不是大彻大悟了,转了佛性,原来还是那个一身尿性的和尚,溶洞那次,故意也是何昭阳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,身上披的美团外卖的队服,都像是高僧的黄袍,真应了他老爹给他批的字,黄袍加身。
见张馥珍去付钱了,严川走上前去转了账,哪能让女人付钱。
何昭阳看着严川的背影,不要脸"嘿嘿"地笑了两声。
柜台那边,张馥珍跟严川推辞,"哪能总吃你的啊。"
"没事,你又吃的不多。哪像和尚,恨不得把饭店一锅饭全吃了。"
何昭阳边走打电话给他师父,也是他养父,"怎么又打不通?"转念想到,老头子经常忘了把手机充电,明天再给他打吧。
严川问,"叔叔也在婺源?"
"他不在婺源,在景德镇开一个宣传佛教的讲座呢,中外有头有脸的佛教名人都参加了。"何昭阳回道。
见严川没接茬,何昭阳又急着说,"嗳,严哥你别不信呐。我爸还给我拍了照片。"
他把照片翻出来,果真有几个黑白老外披着袈裟,有些头上还有戒疤。怎么觉得有些辣眼睛,还是只能接受黄种人披袈裟,外国人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。
等会,严川把何昭阳手机抢了过来,在古寺大门前,照片上十几个人正对着镜头比v,有个女人的背影正从大门往里走,穿着灰连衣裙,她黑发如瀑,现代不加染色的头发,已经很少了,况且这个的背影,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
严川指着这张照片,"她在这里。"
何昭阳眼瞎,以为是指他爸,食指拐着严川的指尖挪到他爸头上,点点屏幕,"我爸在这里,认错人了。"
"不是,我说檀妖。"
很快ip地址也追踪到了,一个江西省的黑卡。夜深人静,严川拨了过去,等待的时间似乎特别漫长,心里自动数着秒数,再不接手机就得自动挂断了,终于被接了起来。
他以为那边会开口说一句"喂"或是什么。那边静默得只有轻微的呼吸声。他忍不住说,"檀妖。"
那边顿了一会,才说道,"严川?"
是她特有的冷漠的声音,严川胸腔却慢慢温热起来,她还活着,随之而来的有些恼怒,他不能说"你怎么不联系我这些话",只好拿张馥珍做伐子,"是我,你--看到微信群消息了吗?"
"什么微信群?"
"微信,"他耐心解释。
"我手机丢了,换了个手机,很不好用,没有微信。"
"你在哪儿,我们去找你。"
"严川,我在你门外。"
严川一手捏着手机,快步走到门外,她真的俏生生站在门外,严川将手搭在她肩上,把她揽在怀中,是温热的她,鼻尖熟悉的檀香弥弥。
他很克制地浅浅拥了一会后,便将她松开。他说,"我去叫和尚他们过来。"
檀妖点头,鼻尖他身上的烟草味尚存。
久别重逢,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讲,张馥珍是能被常理允许,可以把情绪表现出来的,她先抱着檀妖,哭了好一会儿,孩子气地控诉她,"檀姐,你怎么不联系我。我好担心,每天都做噩梦……"整夜整夜地做噩梦被人帆追杀,还有檀妖死去的画面,总是午夜一身冷汗地惊醒。
何昭阳其实满心欢喜,硬是假惺惺挤出几滴眼泪,"檀姐,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,刚长出来的几根头发又掉没了。"
檀妖说,"我修养了三个月,没管外面的事。"
"在哪里修养?"
>>>点击查看《檀妖》最新章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