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天还不算太晚,楼里仍旧点着灯,烛光透过色彩斑澜的灯笼落下来,将整个楼都衬得朦胧暖
昧。
这地方毕竟是打算做青楼的,舒月在装修上废了大力气。
可惜……
变故太多,最后弄得不伦不类,压根算不上青楼。
等他们离开后,换批人管理,希望能不要浪费她这一番心血吧。
舒月站在下面欣赏自己的心血,闻鹤则站在楼上看着她驻足不前,还以为她是在因为晚膳的事情生
气,不愿意见他。
等了许久,他只能主动下去迎接。
刚见面,他就说:“我吃完了。”
舒月眨眨眼:“满桌饭菜?”
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闻鹤看上去仍旧平坦的肚子,纠结片刻后,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:“不用骗
我,我知道你不会去吃。"
“余霜和琵琶,还有那个给余霜当翻译的人,都看到了。"闻鹤皱起眉,“为什么总是质疑我?我
说过很多次,我不会欺骗你。”
余霜在楼上对她比画半天,琵琶则满脸担忧地看着她,舒月不知道闻鹤说的是真是假,担忧地看向
他的肚子,询问:“那你难受吗?”
她当时只是在气头上,后来冷静下来便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。
那么多东西,哪个人能吃得下?若是全都吃下去了,肚子怕是都得撑炸。
楼下的灯光太斑驳绚烂,根本看不清人脸,舒月凑近仔细观摩,才发现他面色苍白到根本看不见血
色。
她不会真的……吃坏肚子了吧?
舒月心底涌上负罪感,心想她当时只是在说气话,闻鹤怎么就当了真?下次还是不要再说这种话
吧。
反正他当时说的话,其实也有点道理,她这段时间的胃口比之前多了不少。
“吃到一半的时候吐了,缓了缓把剩下的吃完了。"闻鹤垂眸,抓住她的手,将她手指掰开,摆出
十指相扣的姿势后,才接着说,“反正我已经吃完了,你不许不让我进屋。”
“这已经不是进不进屋的事情了啊。"舒月觉得心底百般无奈,“有人去找大夫吗?给你开点养胃
的药……我是真怕你把自己撑死了啊。”
“不用,已经不难受了。”
也就是吐的时候有点不舒服,余下的倒还好,闻鹤是没觉得怎么不舒服。
但舒月看着他这副憔悴的模样,怎么能放得下心来?
她态度强硬地说:“请大夫。”
这件事情也不需要闻鹤点头,她表态过后,就吩咐琵琶:“去请个大夫回来。"
琵琶接过银子,一路小跑朝外面走去。
舒月带着闻鹤上了楼,点燃屋里的蜡烛后,看着闻鹤憔悴的模样,心里越发不是滋味:“我之前只
是说你今晚不能进我房里,你又何必如此?"
去隔壁睡一晚又不会死,过两天她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,他们自然能恢复如初。
闻鹤冲她笑了起来,笑容似乎与平常没什么两样,看样子真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:“但是我不想,
一晚也不想。”
大夫很快被琵琶请过来,两人的谈话无疾而终,舒月没再理会他深情的注视,催促大夫为他诊脉开
药。
大夫虽然对舒月的态度不太满意,但看在钱的份上还是仔细为闻鹤诊断一番:“肠胃不是很好,身
子骨有点虚……."
他看着闻鹤这苍白的面色,皱眉询问:“公子,是否还有些隐疾啊?”
闻鹤原先躺在床上任由他把脉问诊,只在舒月恶狠狠的眼神注视下才会回他几句,听到这里却瞬间
黑了脸,直接从床上坐起来:“我好得很,不劳你费心。”
“舒月,送客。"他态度强硬,不容他人质疑。
但片刻后,怕舒月又不高兴,他还是小声补充了句:“我怕他再留下来,我会忍不住动起杀心。”
舒月默默将人请了出去,大夫被闻鹤的气势吓到,当着他的面没敢再说什么,但在舒月把他请出门
外的时候,他还是忍不住对她说:“老夫看这东西一拿一个准,你好好跟你相公说说,不要讳疾忌医
啊。”
“我这是有祖传的药方的,保证药到病除,早治早好,大家都好啊。”
舒月叹了口气:“也就是他如今杀心不重,若不然你今天还真要丢了性命。”
闻鹤那是什么人?死在他手底下的人数也数不清,饶是那些已经死的人都没人敢说这话。
不对,他们一直把闻鹤当成真太监,自然也不敢说这话。
唯一说过这种话还没死的,应该是她?
舒月想到这里,看向大夫的眼神变了味儿,这样都没死,这人还真是福大命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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