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督山伯爵 章节目录 第853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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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宅院一片昏暗，唯独门房小屋透出微弱的灯光，正如巴蒂斯坦所说，离主宅有四十步远。

    基督山靠到一棵树上，以他那极少看错的目光，窥视两侧的林荫路，审视来往行人，还把目光投向附近的街道，看看是否有人埋伏。观察了十分钟之后，他确信没有人跟梢儿，便带着阿里立刻跑到小角门，急忙闪身进去。他身上带着钥匙，打开门，上了仆人专用的楼梯，回到他的卧室，没有拉开或者掀动一道窗帘，就连门房也想不到，他以为空无一人的小楼，又迎回了它的主人。

    到了卧室，伯爵示意阿里站住，然后他自己走进洗手间察看；一切正常：这张珍贵的写字台还在原处，钥匙挂在上面。他把钥匙拧了两圈儿锁好抽屉，再拔下来，回身到卧室门前，将门锁的簧头卸下，这才回到卧室。

    这工夫，阿里按照伯爵的吩咐，将武器放到一张桌子上，计有一支短马枪、两支双筒手枪，两根重叠的枪管瞄准很有把握，不亚于射击房的手枪。伯爵这样武装起来，手里就掌握五条人命。

    这时约莫九点半钟，伯爵和阿里匆匆吃了块面包，喝了杯葡萄酒。接着，他移开一块活动的墙板，就能从卧室看到洗手间里的情况了。他伸手就能操起手枪和短枪，站在身边的阿里，手里握着一把阿拉伯小斧：这种斧头的式样，从十字军东征的年代以来，就没有改变过。

    伯爵在卧室，从一扇与洗手间窗户平行的窗户，就能望见街道。

    两小时这样过去，周围一片漆黑，然而，阿里凭着他那原始的天性，伯爵则无疑多亏后天的本领，他们在浓浓的夜色中，就连院中树木极轻的摇动，也能看得清楚。

    门房小屋里的那盏小灯，早就熄灭了。

    如果真的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袭击，那么可以推断，攻击要从下面的楼梯发起，而不会来自一扇窗户。基督山始终认为，那些歹徒是要他的命，而不是图他的钱财。因此，他们袭击的目标一定是他的卧室，那么不是从暗梯上来，就是从洗手间的窗户进来。

    他让阿里守住对着楼梯的房门，自己还继续监视洗手间。

    荣军院的大钟敲了十一点三刻：潮湿的西风送来阴森森的三声钟响。

    最后一下钟声渐息时，伯爵似乎听见洗手间方向有轻微声响：第一阵响动，确切说来，第一阵咯吱声，接着又是第二阵、第三阵；听到第四阵咯吱声时，伯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一只沉稳有力、训练有素的大手，正用一颗钻石在切割窗玻璃的四周。

    伯爵感到心跳加速了。一个人在危险中无论怎样摸爬滚打过，对危险情况无论做了怎样充分的准备，事到临头，他从心的速跳和肌肉的颤抖上，还是能明白想象与现实之间、计划与实施之间，该有多么悬殊的差别。

    然而，基督山也只是打了个手势，告诉阿里有情况；阿里当即明白，危险来自洗手间方向，于是跨了一步，靠近主人。

    基督山急不可待，想知道他要对付的是什么仇敌，来了多少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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