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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督山伯爵 章节目录 第707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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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对这年轻人的心,这一时刻极其难熬,每一秒钟都像铅锤砸下来。

    树叶极轻微的飒飒声、晚风极微弱的沙沙响,都要引他侧耳倾听,令他额头冒汗;于是,他激动得浑身颤抖,将梯子搭上去,一只脚还登上第一个梯磴,以免到时候耽误工夫。

    他就是这样时而担心,时而希望,心情时而放松,时而紧张,直到教堂大钟敲响十点。

    “噢!”马克西米连恐惧地咕哝道,“签订婚约,不可能拖这么长时间,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变故;我掂量过各种可能性,计算过全部程序所需要的时间,必是出了什么事儿。”

    于是,他一会儿焦灼不安地在铁栅门前踱步,一会儿又将滚烫的额头顶在冰凉的铁门上。莫非在签约之后,瓦朗蒂娜昏倒了,或者,她逃跑时被抓住了吗?年轻人所能设想的,也就只有这两种情况,哪一种都令人绝望。

    后来他又转念一想:瓦朗蒂娜逃跑时,也许体力不支,晕倒在花园哪条小径上了。

    “噢!果真如此,”他高声说道,同时飞快爬上梯子,“我会失去她的,而且是我的过错!”

    把这种念头吹进他头脑里的那个魔鬼,就附在他身上了,不断在他耳边吹风,致使一些疑虑借助推理之力,转眼工夫就变成确信无疑的事了。他那双眼睛力图穿透越来越浓的夜色,恍若看见有什么躺在幽暗的花径上。莫雷尔还冒冒失失地呼叫,他仿佛听见一种模糊的呻吟声,由风送到他耳畔。

    最后,十点半的钟声也敲响了,不能再守在这里了,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。马克西米连的太阳穴猛烈地跳动,眼前一阵一阵发黑,他干脆翻过墙头,跳到花园里。

    他翻墙而入,私闯维尔福府邸,想到这种行为的后果,但事已至此,就没有后退的道理了。

    不大工夫,他就到了这片灌木丛的边缘,从这一点能望见整座房子了。

    于是,莫雷尔透过枝叶,极目望去,确认了他已经猜到的情况:他看到的不是喜庆日子应有的辉煌灯火,而是每扇窗户都黑着,灰乎乎的楼房,还罩在一大片遮蔽月亮的乌云所投下的巨大阴影中。

    一盏灯光不时发狂似的,在二楼的三扇窗户前蹿来蹿去。那正是德·圣-梅朗夫人套房的三扇窗户。

    另一盏灯光则在红色窗幔里面静止不动。窗幔里面正是德·维尔福夫人的卧室。

    这些布局,莫雷尔都不难推测出来。一天当中不知有多少回,他的神思随时追寻瓦朗蒂娜的身影,可以说详尽地画出这幢房子的结构了。因此,他虽未亲眼目睹,却完全熟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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