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吧,父亲。”
“唯独汤姆森和弗伦奇公司曾怜悯我,这是出于人道,也许由于自私,我可无法看透人心。这家公司的代表,我不应该说同意给我,而是主动给我三个月的宽限时间;再过十分钟,他就要来兑现期票,收回二十八万七千五百法郎的款项。孩子,你要首先偿付这家公司,要把这个人看作是神圣的。”
“是,父亲。”马克西米连答应。
“好,再说一遍,永别了,”莫雷尔说,“走吧,走吧,我需要单独待着;我的遗嘱放在卧室的写字台上,你进去就能看到。”
年轻人仍站着不动,他只有意志的力量,却没有行动的力量。
“你听着,马克西米连,”他父亲又说,“假设我跟你一样是军人,奉命去攻打一座城堡,而你明知道我在攻克城堡时要牺牲,你还会像刚才那样对我说:‘去吧,父亲,你留下来就要丧失名誉,苟且偷生,不如死掉。’难道不是吗?”
“是啊,是啊。”年轻人连声答道。
他双臂痉挛地搂住莫雷尔,说道:
“好了,父亲。”
说罢,他冲出办公室。
等儿子出去之后,莫雷尔眼睛盯着门口,在原地站了一会儿;继而,他伸手拉响了铃。
不大工夫,科克勒斯进来了。
他已判若两人;确信公司状况之后,三天工夫就把他压垮了。公司居然要停止付款,这个念头压在他头上,比这二十年的岁月还沉重,压得他弯腰弓背了。
“亲爱的科克勒斯,”莫雷尔以无法描述的声调说,“你就守在外厅,等那位先生,你知道,三个月前他来过,就是汤姆森和弗伦奇公司的代表,等他一到,你就通报一声。”
科克勒斯一声未吭,只是点点头,便走到外厅,坐下等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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