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如暮见他手上都是棍子打下来的青痕,说,“韩烈,你去煮,你过来,我帮你包扎一下。”
樊航厉声拒绝说,“不用了!”
或许是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好歹,放软语气说,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秦如暮说,“出于医生的人道主义,我是不会让你这样的。来吧,韩烈,去准备晚餐。”
韩烈点了点头。
厨房不用找,一眼就看到了,因为就只有一个电饭锅。
作为韩家小少爷的他,哪里见过这种居住环境,忍不住红了眼,嘟囔道,“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,唉~”
……
秦如暮刚想给他包扎来着,外面突然啪啪啪传来踩水的脚步声。
“妈的!又输了,小航,哎哟,我的小航啊,快点给爸爸拿点钱。”
秦如暮抬头望去,一个身形矮小瘦削的男人,双手拿着酒瓶走了进来。
樊航看见他,立马起身,“你给我滚出去。”
“妈的,我是你老子,有你这样跟老子说话的吗?”
他把啤酒瓶往樊航头上一砸,玻璃瓶“砰啷”的落地声,把正在研究按钮的韩烈吓了一跳,猛得冲了出来。
看到突然多出的男人,正想开口问,却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。
“小航,是不是你爸爸回来了?快快躲好,别出来,咳咳~咳咳~”
那位老奶奶喘着粗气,感觉一口气都喘不彻底了,让人听了,感觉一个不留神她就去了的模样。
樊航没有来得及擦头上的哗哗流淌的血,快步走进那道帘子。
“奶奶,没事,是隔壁电视的声音。你睡吧,待会儿我煮好饭就叫你起来吃。”
那位老奶奶的喘气声,这才舒缓了些。
樊航抄上一把生锈的刀,走了出去。
他一把揪起邋遢男人的衣领,“你要是再来,我就杀了你。”
男人不怕死似的,扑了过来,“来啊,你来!你这个野种,不孝子,敢杀;老子,老子一天没死,你都要养着老子。听见没有?钱,给我钱!妈的!”
他一手打掉樊航的手,到处翻箱倒柜。
昏黄的灯光下,樊航的眼睛越来越红,手中的刀越抓越紧,手背上的青筋都要爆破了。
恶狠狠盯着那个男人,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大,杀了吧,死了才好!!!
他慢慢挪着脚步,真的想要杀了他,可突然……
一只带着暖意的纤纤细手按住了他拿刀的手,那股暖意,瞬间遍及全身。
直击心窝,脑子一震,手突然松开了刀子。
落地的时候,不小心把秦如暮的手指划到了,幸好刀子是钝的,不严重。
秦如暮收起受伤的手,淡淡说,“我刚看了眼你编程的笔记本,还有你的书。”
“你喜欢计算机,但是学了金融?”
她的问话显然是不合时宜,但又觉得最合时宜。沉重的压抑的氛围瞬间被打破。
很久以后,樊航想起这一幕,想起那只柔软细手传来的温度,依然清晰,依旧温暖。
刀子“哐啷”的落地声,像是敲响了樊航脑海中的警钟。
他不能成为杀人犯,他还有奶奶要照顾。
他不能杀人,不能杀人!
秦如暮笑着把刀捡起,拿着刀左右翻看这,淡淡说,“刀子是钝的,但是磨一磨就很锋利了。可是如果被抛弃在这里,废掉,不过也是早晚的事。”
樊航一脸迷糊看着她,总觉得秦如暮话中有话,但是又不知道阿是什么意思。
秦如暮看向韩烈,下巴示意了下樊航的醉酒老爸,“把他拖出去吧,教训一顿。”
瞬间,韩烈的暴力因子被激发起来了。
屋内,就只剩下秦如暮和樊航。
“樊航,你觉得你已经废了吗?”
“没有,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废了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这种情况下,你没有能力做出改变,是吗?”
樊航轻轻点头,情绪低落,仿佛在痛苦边缘挣扎的人,心中的希望之火,渐渐熄灭。
没有了当初的热血,只能向现实低头。
秦如暮说,“你在计算机方面的天赋,我也看出来了,你也并不适合金融。虽然这个圈子捞钱很快,但是你不适合这个圈子。”
“我知道!可是我想试试,只有挣钱了,我奶奶的病就有救了。我也不用让她生活在这样的地方。”
秦如暮无情打击道,“志向很伟大,但是,你不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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