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正婆娘是个柔顺的性子,一辈子说话都细声细气的,闻言,轻声劝道:“那天的事情我都问清楚了,是咱那俩儿子的错,不怪人家丹娘……老头子,要不你还是见见那丫头吧,万一人家有什么急事找你呢。”
“她一个丫头片子,能有什么急事找我,不见不见。”老里正将小孙子塞自家婆娘怀里,嘴里嘟嚷道:“哼,不晾她个三五天,你看我理不理她,我要是理她,我就是狗脸!”
老里正说完,就气咻咻地钻进了屋里,又把房门从里面顶上,这才放心躺床上去。
结果他脑袋还没挨到枕头,忽听外面院门咚的一声响,接着就听他家婆娘急道:“哎呦丹娘!你这咋还踹俺家的门呢……呀!”
后面他家婆娘似乎又尖叫了一声。
才要闭上眼睛休息的老里正噌地坐起!
敢踹他家的门……那死丫头是要反天吗!
鞋子都顾不上穿好,老里正就连忙拉开房门,都不看人,就怒道:“哪个小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,竟敢踹我家门,看我不打死你……呀!”
老里正忽然“呀”地一声叫,盯着鲜丹怀里那个血糊糊的女人,一双细长眼睛硬是瞪成了大圆眼,惊恐道,“金花?!闺女啊!你咋了这是?你咋成这副模样了!”
说着连忙跑过去,扎着两只手想要抱住闺女,可看见闺女那几乎被血浸透的下半身,老里正又硬是吓得不敢伸手!
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!
连老里正都吓成这样了,更何况里正婆媳?
脸上颜色丝毫不比白纸黯几分!
鲜丹都抱着人在院里站半天了,老两口硬是谁也没想起来赶紧去请大夫。
她没奈何,只得提醒道:“她要生了,赶紧去请大夫!”
“诶!好好好!”老里正拔脚就往外跑,跑了几步又回头:“老婆子!大山媳妇是不是回娘家了?”
大山媳妇是莲塘村的稳婆。
平时谁家媳妇生孩子,都是找大山媳妇帮忙接生的。
里正婆娘哭喊道:“是啊!大山媳妇今天一早就出门了!说是要在娘家住两天再回来!”
谁能想到大山媳妇早上才刚走,她闺女中午就回来了!
还是这副模样!
里正婆娘望着虚弱的连眼睛都打不开的闺女,急的眼泪直流。
“老婆子,你在家照顾我闺女,我去城里给她请稳婆!”老里正说完,调头就往外跑。
鲜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孕妇,微微皱眉。
从莲塘村到县城,再从县城返回莲塘村,就凭老里正那速度,来回一个时辰都算他厉害了。
可孕妇未必能等得住。
“我去请稳婆。人放哪里?”鲜丹扭头问里正婆娘。
里正婆娘红着眼睛道:“这这这……这边!”连忙前面带路,推开一扇门道,“这是我闺女出嫁前住的屋子!”
鲜丹并不想知道这是谁住过的屋子,她将孕妇抱进去放到床上,又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对方的气息,面色骤变,连忙蹲下去一把掀开孕妇的裙子,待看清里面的情形,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。
就见孕妇下面,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小婴儿的头发了!
宫口全开了!
除非稳婆拍拍翅膀顷刻间飞过来,否则绝对来不及!
里长婆娘也探头看了一眼,当即吓得两腿发软,眼看就要跌坐在地,鲜丹手快地一把搀住她,沉声道:“现在还不是你怕的时候,等你闺女生完孩子你再孩子!”
说完,闭上眼睛,努力回想了一遍脑中并不算太多的有关于妇人生产方面的知识后,鲜丹吩咐里正婆娘:“赶紧的,准备热水,剪刀,被褥……还愣着干什么,快去呀!你外孙已经卡在半路上了,再不赶紧弄出来,别说外孙了,你连闺女都保不住了。”
“……”里正婆娘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,颤声道,“你,你会接生吗?”
“……”
鲜丹心想我当然不会接生,我又不是产科医生。
可看看床上奄奄一息的孕妇,再瞅一眼卡在半路上动弹不得的小婴儿,想了想,她还是如实相告道;“我不懂。我从来没给人接生过。”
“……”里正婆娘刚放下一小半的心又悬了起来,脸上甚至还透出愤怒。
你不懂你接什么生呀!
我闺女都这样,哪经得起你这么胡闹!
门外不能进产妇房的老里正听见这话,气得恨不能冲进来狠揍鲜丹一顿!
他是老来得女,最疼的就是闺女了!
可鲜丹这个死丫头,竟然拿他当眼珠子一样呵护的宝贝闺女开玩笑!
很好,这笔账他记下了,等闺女渡过眼下的生死关头,看他怎么收拾那小丫头片子!
老里正黑着脸,连忙套上牛车去城里请稳婆。
屋里,鲜丹捕捉到里正婆娘脸上透出的愤怒,也没生气——因为她没有生气的理由。
此情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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