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买了跟我报账就行了，毕竟也不能让莫老生自己掏钱买。“行！小祖哥，一个小时之后到。”莫老生跟我打好了招呼。我收了电话，开始准备做阴阳绣的染料、纹针，才收拾了一阵呢，忽然我听到窗外，柳翠翠在喊袁巴的名字。拉开窗帘，我瞧见不远处的人工湖里，袁巴站在了湖边。柳翠翠轻声跟他说着一些什么。袁巴转过头，跟柳翠翠笑了一阵后，在湖边，捡起了大块大块的石头，装进了衣服、裤子的口袋里。塞得满满当当后，他纵身一跳。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后，又重归平静，袁巴再也没游上来。我知道袁巴死意已决，或许他曾经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，就已经想死了，这会儿算是得偿所愿。但我心里，依然不舒服。一条活生生的人命，就这么眼睁睁的消失了。打开了抽屉，我拿了包烟，点了一根，坐在桌面上，独自吸了起来。……等我心情逐渐平静，莫老生敲了我的卧室门。我放他进来，接了他的阴魂后，转完账后，送他离开，然后独自一个人，做起了“冈仁波齐”的阴阳绣。冈仁波齐是西域密宗的四大神山之一，山顶终年积雪，隔远了看，像一座雪色的金字塔。我把阴魂倒入了染料里，在一张死人皮上，纹了起来。这种刺青，是绝对不能做到人身上去的，佛气太旺盛，什么人都背不起，就算有人在身体上纹，那也只能做成轮廓，不能上色。我一直纹到晚上十一点，才算做好了。刺青才完工，只要看一眼这图案，都觉得心神荡漾，仿佛佛光沐浴，让人舒服得很。我抓起阴阳绣，出了卧室，在走廊上，朝着客厅里坐着的柳翠翠说：袁巴的事，不用太伤心，那是他自己的选择。“恩！”柳翠翠低着头，情绪不太高。我又问：见到泡泡了吗？“泡泡大师刚才吩咐了，说你做完了阴阳绣，让我和你一起去他的房间。”柳翠翠抬起头，说。我点头，和柳翠翠一起去了泡泡房间。此时的泡泡，穿着一身喇嘛的衣服，带着鸡公帽，身前放着一架密宗的转经筒。这喇嘛衣服、转经筒，都是龙十六给泡泡买的。龙十六这些天，经常出入古玩市场嘛。佛门古器，一直都算古玩市场里不算热但也不冷的交易品种，他觉得泡泡应该喜欢这些东西，就买过来了，这会儿，还能派上用场。泡泡双手抬起，指着他的左右两边，说：小爸爸、翠翠阿姨，你们坐。我们俩分头坐下后。泡泡伸手抚摸着转经轮，说：冈仁波齐山，是密宗的四大神山，是曾今密宗苯教发源的神山，胜乐金刚的住所，转经轮，也是从这里发源出来的——问佛缘，转经轮最好用，他会告诉你，你为何不能成佛，再配合我小爸爸的冈仁波齐阴阳绣，能最详尽的帮你询问到答案。“多谢大师。”柳翠翠双手合十，点头。泡泡从我手里，接过了阴阳绣，小心翼翼的平铺在转经筒上，闭上双眼，入定了。我和柳翠翠，一句话也没说，就静静的看。过了十来分钟，泡泡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经文，转经筒，也自己转动了起来。它转动的声音，十分好听，“咕噜咕噜”的，像一些木头轮子在地上滚，厚重、舒服，落在心里，让心安定。转了十几圈后，筒上的阴阳绣死人皮，忽然悬浮了起来，冈仁波齐图案，熠熠生辉。泡泡轻声说道：柳翠翠，把双手放在转经筒上，进入冥想观。“恩！”柳翠翠应了一声后，双手轻轻的贴到了转经筒的上方。“骨碌、骨碌”。转经筒继续转着。这筒身能转的地方啊，写满了密宗的经文，在筒又转了十几二十圈后，有一道经文，竟然发出了微微的金光。泡泡说：小爸爸，佛缘已现，你帮我记住这些字符，我待会儿替翠翠阿姨解缘。“恩！”这些经文太古怪了，我确实不知道意思，就干脆把这些点亮的经文当图案记住。金光闪烁了七八次后，转经筒“骨碌、骨碌”的声音，夏然而止。泡泡睁开眼睛后，看向我：小爸爸，刚才哪些经文亮了？我一一指给了泡泡看。泡泡看完后，陷入了沉思，柳翠翠的脸部表情，一直凝固着在，心里即期盼又害怕，就跟学生查询高考成绩的心情一样。几分钟后，泡泡跟柳翠翠说了四个字：执迷、不空！“什么意思？”柳翠翠的脸色，变了。泡泡说：执迷，是心中偏执；不空，是有凡尘未了。“什么？”柳翠翠站起身，焦躁不安，询问泡泡：怎么做才能成佛？“斩掉不空，放下执迷！”泡泡跟柳翠翠说：还要再顿悟！哐当！柳翠翠一脚就把转经筒踢得粉碎，喝骂我们：放屁！还顿悟什么？我都顿悟多少年了？袁家七世之前，我就该成佛了，佛欠我的！“佛不欠你！”泡泡说。“你们就是在糊弄我，还说保准我成佛?保什么？袁巴也死了，他该交代的都交代了，我对你们没有利用价值了，你们过河拆桥是吧？”“我们不是那下作的人！”“你们就是……反正成不了佛了，我打开杀戒，我先毙了你这个小和尚再说。”柳翠翠伸手朝着泡泡一抓。我瞧着不对，伸手去抢。柳翠翠速度快，她捷足先登，我翻身一脚，蹬在了柳翠翠的肩膀上。她现在十分暴躁，打斗没什么方法，没躲过我这一脚，被我蹬退两三米，撞到了墙上，泡泡也脱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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